我有个朋友老张,去年在茅台股价冲到2100块的时候毅然满仓杀入——用他的话说,“这是价值投资,和时间做朋友”。上个月一起喝酒,他盯着手机屏幕上绿得发慌的K线图嘟囔:“这朋友下手也太黑了。”
这种荒诞感让我想起小区楼下总聚着下象棋的大爷,他们永远在激烈争论是该“飞象局稳扎稳打”还是“中炮局锐意进取”,但没人承认自己真正享受的是对战时的掌控感幻觉。理财和股票的区别,本质上就是两种不同形态的掌控感贩卖术。
理财像聘请专业管家帮你整理衣帽间,每件资产都被贴上标签放在定制格间里。银行客户经理用年化3.5%的理财说明书构建的安全感,其实和幼儿园老师发给乖孩子的小红花是同种心理机制——用确定性抚慰对未知的恐惧。但你真的相信那些嵌套着CDS和ABS的结构化产品,比老太太床底下的檀木钱罐更可靠吗?
股票则是把自己扔进拉斯维加斯的骰子桌。当我第一次看到交易软件里跳动的委托队列时,突然理解了为什么有人会对老虎机成瘾——那些红绿闪烁的数字根本不是冷冰冰的数据,而是浓缩着人类贪婪与恐慌的神经电流。有意思的是,绝大多数散户其实从不真正持有股票,他们只是在租用一种“参与感”,就像花钱买票进入金融主题乐园的游客。
最讽刺的是,当我们谈论“资产配置”时,本质上是在用十九世纪的理论框架解构二十一世纪的数字洪流。去年元宇宙地产被炒到百万美元时,某个瞬间我恍惚觉得人类或许从未真正理解过价值,只是不断把赌注押在不同形式的叙事泡沫上。就像你知道NFT猴子的图片可以右键保存,但依然愿意花半年工资买下那个哈希值——因为我们消费的根本不是资产本身,而是那个“我抓住了未来”的瞬间快感。
或许真正的分水岭不在于风险偏好或金融知识,而在于我们是否敢于承认:所有理财都是对抗时间熵增的悲壮尝试,而炒股则是与群体性癫狂共舞的冒险游戏。就像老张最近开始定投黄金ETF时说的:“至少这玩意儿砸到脚会疼”——看,人类终究需要某种形式的实体锚点来确认掌控感不是彻底的幻觉。
所以下次当你听到有人高谈阔论“α收益”和“β风险”时,不妨想想菜市场里讨价还价的大妈,她们捏着西红柿计算性价比时的眼神,或许比大多数基金经理更接近财富的本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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