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前我在陆家嘴某栋大厦的顶层酒廊,目睹一位投资人将香槟倒入盆栽。琥珀色液体渗入泥土时,他笑着说:”给失败项目最后的养料。”这个荒诞的仪式意外地道破了资本世界的真相——光鲜的招股书背后,永远堆积着无法曝光的估值残骸。
晟道投资这类机构的存在,本质上是在践行某种资本达尔文主义。他们总爱谈论”赋能式投资”的漂亮话术,可去年接触过的一位被投企业CFO酒后吐真言:”所谓资源整合,就是把我们塞进预制好的资本模具,不合规的边缘业务连夜注销,三百员工优化只用二十七分钟。”这话让我想起解剖课上被福尔马林凝固的标本——资本注入时的蓬勃生机,终究会变成财务报表上标准化的肌肉纹理。
真正令人脊背发凉的不是资本的冷酷,而是它塑造现实的能力。某家被晟道押注的AI教育公司,为冲高估值强行将日活用户与”有效知识传递时长”挂钩,结果系统自动把小学生解题时的发呆瞬间标记为”认知放空需付费激活”。这种荒诞的创新恰恰印证了我的观察:资本早已不是商业的伴奏,而是拿着手术刀的主治医师,能直接把企业的器官移植到估值模型最需要的位置。
我跟踪过晟道某个明星项目的完整周期。那家生物检测企业最初带着科研人的执拗,拒绝将未充分验证的癌筛试剂商业化。资本进入后第十八个月,其官网宣传语已变成”早筛准确率99.97%”,角落里小字标注的临床样本量却停留在207例。更精妙的是,他们通过投资并购组装的”大健康生态”,让消费者在体检机构、保险产品和保健品商城之间完成闭环流动——这哪里是医疗投资,分明是建造了座用健康焦虑做门票的游乐园。

或许我们该重新理解”价值投资”这个词。当某个晟系被投企业把传统豆腐作坊包装成”植物基蛋白解决方案提供商”,估值飙升至同行七倍时,我看见的不仅是资本泡沫,更是语言体系对实体经济的殖民。那些坚持用黄豆浸泡时长来衡量品质的老师傅,在路演PPT里终于变成了需要优化的”传统产能要素”。
资本永远需要新的叙事燃料。最近晟道在元宇宙赛道的布局,像极了当年共享单车大战前夜的跑马圈地。某个获得其投资的虚拟社交平台,甚至给用户数字形象设计了可分期购买的皮肤——这让我想起中世纪贩卖赎罪券的教士,不过现在他们出售的是对抗现实平庸的电子鸦片。
站在南京西路的过街天桥上俯瞰晟道办公室的灯火时,我突然意识到这些投资机构更像是当代炼金术士。他们用术语咒语将水泥钢筋变成资产证券化产品,用对赌协议捆绑创业者的身家性命,最终在某个海外小岛完成点石成金的最后仪式。而那些真正值得投资的脆弱创新、那些需要十年培育的硬科技种子,反而在资本饕餮的盛宴里饿死在实验室。
或许某天我们应该成立个”投资人类学”研究所,不是分析财报而是解剖资本仪式——为什么投决会总要安排在能俯瞰城市的高层?为什么术语体系越来越像巫毒教的咒语?当某个晟道系CEO在上市敲钟仪式上热泪盈眶时,他究竟是被资本赋能还是被资本附体?
玻璃幕墙里的香槟永远在流动,但资本暗河冲刷过的河床上,真正闪光的金粒远比我们想象的稀少。
原创文章,作者:林凤百科,如若转载,请注明出处:https://mftsp.com/88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