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和做私募的老王喝酒，他盯着杯子里冒泡的啤酒突然说：”你看这泡沫，和创业板那些估值百倍的票像不像？砰一声就没了，连水渍都不留。”我忽然想起三年前中概股崩盘时，那个在陆家嘴天台抽烟的基金经理——他当时喃喃自语的就是这句话。
人们总爱说股市蒸发了几万亿，仿佛有辆隐形钞车把这些钱运去了异次元。但你要是真这么想，可能还没摸到资本市场的门把手。我记得2015年股灾时，隔壁炒短线的张阿姨坚持认为她的三十万是被”庄家偷走了”，直到现在路过证券营业部还要朝地上啐一口。
其实哪有什么神秘蒸发？不过是价格发现机制在表演它的残酷魔术。当腾讯从747跌到198，并不是真有五千亿港币不翼而飞，而是市场突然集体意识到：原来我们之前都在用美颜相机看财报啊。这个认知修正的过程，就像突然有人关掉了夜总会的霓虹灯，你会发现刚才曼妙的舞娘其实是隔壁跳广场舞的王大娘。
最讽刺的是，这些”蒸发”的钱从来就没真正存在过。就像你不会把梦境里的遗产计入个人资产，那些靠着流动性泛滥吹起来的估值，本质上就是全体市场参与者共同编织的清醒梦。我有次在澳门赌场见过个老哥，把筹码当扑克牌甩得哗哗响，等他发现每个筹码都代表真金白银时，裤兜里就只剩烟屁股了。
现在新能源板块正在重演这个古老寓言。某些股价从巅峰摔下70%的公司，车间里的机器照样转，工人照常领工资，变的只是投资者心里那本账——从”未来统治全球的龙头”突然变成”可能活不过明年的卷王”。你说钱去哪了？它本来就是个集体幻觉的计量单位。
倒是那些真正赚走真金白银的聪明人，早在音乐停止前就端着香槟溜了。我认识个斯坦福回来的量化基金经理，他的模型永远在监测市场体温，一旦检测到”群体性亢奋指标”超标，立即启动无情抛售。用他的话说：”我们要做的就是在童话破灭前，把南瓜马车拆了卖废铁。”
所以下次看到财经新闻说”A股单日蒸发X万亿”，不妨泡杯茶笑笑。这世上从来只有两种钱：一种是你揣进兜里还能摸出纹路的钢镚，另一种是众人用贪婪和恐惧吹出来的彩色肥皂泡——后者破灭时连”噗”的一声都不会有，毕竟空气消失不需要声音。
唯一真实的是券商佣金和印花税，这些才是真正从市场抽走的活水。就像赌场永远收台费，管你赌客是哭是笑。想到这，突然觉得老王啤酒杯上的泡沫还挺实在的，至少能喝出麦芽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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