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周和做私募的老王喝酒,他晃着威士忌杯突然苦笑:”现在每天醒来第一件事,是算今天要赚够多少才能对得起公司付我的薪水。”玻璃杯沿凝结的水珠,像极了他眼角若隐若现的细纹——这位年薪百万的MD,正在经历第五次植发恢复期。
投资圈的新人总容易被base salary后面的零晃花眼。去年某顶级外资暑期实习生月薪折合人民币8万+的邮件截图在各大院校群疯传时,我带的实习生小陈双眼放光:”这够我在二线买套房的首付了!”她没说的是,截图上被刻意裁掉的是每日工作时长统计——平均16.7小时。
真正诡异的悖论在于:当你把时薪掰开算,某些光鲜岗位的性价比可能还不如便利店夜班店员。我认识个对冲基金量化分析师,时薪折算下来刚过300块,但代价是连续三年凌晨三点接收伦敦交易所的异常波动警报。有次团建喝醉他拉着我说:”现在看到excel表彩色图表就想吐,真的,生理性反胃。”
这个行业最精妙的驯化术,是把高薪包装成某种荣誉勋章。年终奖发七位数的人,会自觉把住院手术安排在周六下午——因为周日晚上就要开亚太电话会议。就像我前同事在ICU病床上还坚持用唯一能动的右手敲键盘平仓,护士说他心电监护仪的波动节奏和纳斯达克指数曲线惊人同步。
当然也有人间清醒的异类。我师妹拒了某投行offer去开精酿酒吧时,HR总监难以置信:”你知不知道这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她后来在微醺时告诉我:”他们买我的不仅是时间,是所有情绪波动的权利——赚得再多,连失恋痛哭都要看财报季日程表,这买卖太亏。”
最近令人毛骨悚然的趋势是,某些机构开始用行为经济学套路设计薪酬结构。比如把40%奖金和员工健康指标绑定,步数达标率直接影响期权解锁——朋友自嘲说这好比给赛马装上心率监测仪,跑得越快越容易被精准榨取剩余价值。
或许我们该重新定义”高薪”:当数字膨胀到需要拿脊椎变形、情感钝化、睡眠剥夺来兑换时,那些银行账户里沉默的零,到底是谁在真正支配谁?老王最近辞职去大理种咖啡了,昨天发来照片:古铜色胳膊举着粗陶碗,身后是漫山遍野的咖啡苗。配文写着:”现在时薪折合18块5,但每个呼吸都是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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