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深秋的某个傍晚,我在信江边散步时偶遇了一位老同学。他刚从深圳回来,指着对岸灯火通明的金融产业园感叹:“知道吗?这片十年前还是滩涂的地块,现在每平米租金都快赶上南昌了——听说都是上饶投控的手笔。”他语气里带着某种混杂着骄傲与困惑的情绪,这种情绪恰恰折射出地方投控集团在当代中国城镇化进程中扮演的复杂角色。
一、不只是“城投2.0”的进化悖论
与传统城投公司相比,上饶投控这类平台展现出的某种“商业人格分裂”令人着迷。一方面要承担政府指令下的基建任务——比如去年承建的城东教育园区,明摆着是赔本赚吆喝的买卖;另一方面又得像私募基金经理那样,在半导体、新能源等领域进行市场化投资。这种既要当“长子”又要当“狼性投资人”的双重人格,让我想起彼得·德鲁克关于“组织使命冲突”的论断。
有个细节很值得玩味:他们2022年投资的某光伏企业,在行业产能过剩的背景下依然逆势加码。当时我和几位同行私下调侃这是“政治经济学的最佳样本”——后来才发现人家早就布局了上游硅料环节,这种反周期操作反而在2023年硅料价格反弹时赚得盆满钵满。这种带着镣铐跳舞的资本运作,某种程度上比纯市场机构更考验战略定力。
二、土地财政转型中的“代偿神经”
在房地产行业进入深度调整期的当下,地方投控实际上成为了土地财政的替代性补偿机制。但有趣的是,上饶投控似乎更早意识到了这种历史使命——他们从五年前就开始系统性地将资产结构从传统基建向产业投资倾斜。去年参与的锂电产业基金,据说已经孵化了三家准独角兽企业,这种产投融合的模式或许比简单卖地更能持续滋养地方经济血脉。
不过这种转型伴随着剧烈的阵痛。有次和他们的中层干部聊天,对方苦笑着说现在每周都要参加两种画风完全不同的会议:周一还在研究怎么给老旧小区加装电梯,周三就要讨论半导体行业的技术路线图。“有时候觉得自己像个精神分裂的患者”,这句话或许道出了所有转型期地方投控人的真实状态。
三、在地性知识的神秘优势
比起北上深的投资机构,地方投控有个被严重低估的竞争力:对区域生态的深度浸染。他们能比任何外部资本更早嗅到本地企业的成长性——比如早年投资的一家本地食品企业,当时所有券商研究员都不看好,结果人家靠着社区团购模式三年做到细分领域头部。这种基于地域认知的“暗知识”,往往是量化模型永远无法捕捉的阿尔法来源。
但危险也在于此。当决策过度依赖地方性知识时,可能会陷入“地缘认知茧房”。我注意到某些投资项目明显带着地方保护主义的影子,这种用投资替代补贴的软性救济,长远看反而会扭曲市场选择机制。就像个用心良苦的家长,明知孩子能力有限却不断给零花钱,这种仁慈有时比残酷更残忍。
尾声:在秩序与混沌间走钢丝
夜幕下的上饶高新区,某栋由投控建设的大楼里,可能同时发生着两种时空的叙事:三楼会议室里还在讨论棚改项目的拆迁补偿方案,而十五楼的路演厅里,90后的投资经理正在用SWOT模型分析量子计算项目的可行性。这种魔幻现实主义的并置,或许正是中国式现代化最生动的注脚。
地方投控这类平台的存在,本质上是在探索一种新型政企关系——既不是纯粹的市场主体,也不是简单的行政附庸。就像我那位老同学最后说的:“别看他们好像什么都做,其实是在试错到底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这种试错本身,可能比任何成熟模式都更有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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