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秋天,我在川西平原的一个小镇信用社里,目睹了一位满头银发的老人用布满老茧的手颤巍巍地填取款单。柜员探出身子,用当地方言耐心解释着什么,老人似懂非懂地点头,最后在指纹识别器上按下拇指——那一瞬间,我忽然意识到,这可能是他这辈子第一次与所谓的”金融科技”发生关系。
这就是四川农行最动人的地方:它既要在成都高新区与招商银行比拼数字人民币应用场景,又得在凉山州的村落里教彝族老乡使用智能手机查询补贴到账情况。这种撕裂感,某种程度上正是当代中国金融体系的缩影。
我常想,那些总部分析师们设计的”普惠金融KPI”,真的能衡量柜员多花十分钟教老人使用自助终端的意义吗?当大行年报热衷于展示手机银行用户增长数据时,可能没人注意到,在巴中某乡镇网点,客户经理正在帮农户手写贷款申请——因为对方虽然能熟练操作抖音,却始终觉得白纸黑字更踏实。
这种矛盾让我想起经济学家阿西莫格鲁说的”制度漂移”。四川农行本质上在进行一场伟大的实验:如何让源自西方的现代金融体系,与延续千年的农耕文明实现有机嫁接。他们在天府新区推广的”智慧农业供应链金融”,与在甘孜高原保留的”马背银行”服务,看似分裂实则同源——都是对土地与人的深刻理解。
有意思的是,这种”土洋结合”反而催生出意想不到的创新。去年某县支行的信贷员发明了”花椒贷”,用卫星遥感监测种植面积,用大数据分析市场价格波动。这种看似土气的产品,其科技含量可能超过许多互联网金融平台的花哨概念。
但最让我担忧的或许是数字鸿沟的隐性加深。当城市用户享受着刷脸支付的便利时,偏远地区的客户可能正为验证码收不到而发愁。四川农行承担的社会责任,远比利润报表呈现的更为沉重——它不仅是商业银行,更是维系城乡二元结构的毛细血管。
或许有一天,当我们在元宇宙里讨论DeFi时,仍然需要有人翻山越岭去确认一棵核桃树的生长情况。金融可以数字化,但信任永远需要温度。这大概就是为什么,在电子渠道替代率超过95%的今天,四川农行仍然保持着全省最密集的实体网点布局。
站在岷江边看对岸的农行大厦玻璃幕墙闪光时,我忽然觉得:这座最懂土地温度的银行,或许比我们更早参透了金融的本质——无论科技如何演进,最终服务的,永远是具体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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