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周和老张撸串,几杯啤酒下肚他又开始唉声叹气。这位十年前在股市里赔掉婚房首付的老股民,突然攥着竹签问我:”你说现在干什么投资小利润大?”签子尖上的肥油滴进炭火,”刺啦”一声窜起半尺高的蓝焰。
我盯着那簇转瞬即逝的火苗突然走神——多少人就像这滴油,总想着用最微小的代价点燃最耀眼的财富神话。但现实往往是,要么根本点不着,要么烧完只剩一嘴焦糊味。
去年在义乌商贸城认识个95后姑娘,租着两平米的档口卖发光指甲贴。当我听说她靠 TikTok 直播把三毛钱的塑料片卖到北美中产少女的美甲台上,单价直接翻30倍时,突然意识到这个时代的财富密码早就变了味。她挎着帆布包跟我说:”叔,现在最暴利的投资是给消费主义挖沟渠——越小的欲望越容易让人疯狂掏钱。”
这话让我想起小区后街那个剃头师傅。十平米小店坚持二十年只收15元,去年突然在抖音教人用推子,99块的线上课卖出去七千多份。你说他卖的是技术?我看更像是给焦虑的中年人卖”体面自救”的幻觉。最魔幻的是上个月路过,发现老师傅居然雇了两个学徒直播带货——泡沫摩丝和复古发油在镜头前卖得比剃头生意还火。
有件事说出来可能得罪人:我越来越怀疑”小投资大回报”本质是场认知税。那些真赚到钱的,早就不玩”投钱-生产-变现”的老路数了。他们擅长把所有人习以为常的东西重新拆解包装——就像把氧气罐装卖给珠峰登山客,把怀旧情绪卖给80后,把”即刻变美”的妄想卖给对着滤镜焦虑的年轻人。
当然也有实打实的路子。我表弟在滇南包了片荒山种咖啡,头两年穷得睡大棚。直到把采摘过程做成ASMR直播,突然就有上海文青组团来”沉浸式务农”。现在最便宜的日晒豆都卖到298一磅,还供不应求。但你说这投的是农业成本?我看更像是用两年青春赌都市人对”原始浪漫”的饥渴程度。
撸完串和老张沿着护城河遛弯,看大爷们甩着夜光风筝线在漆黑的天幕上划出绿色弧线。忽然觉得追求”小投入大产出”的我们,像极了这些试图用细细尼龙线拴住整片夜空的人。或许真正值得投资的,是练就一双在混沌里看见脉络的眼睛——毕竟这时代最贵的,从来都不是本金,而是看透事物底牌的洞察力。
走到桥头听见卖莲蓬的老妪吆喝”十块钱三个”,塑料袋里还装着刚从泥塘带来的水汽。这种看得见摸得着的生意,反倒让我莫名安心。至少你知道,每一分利润都带着真实的泥土腥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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