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下午,我和朋友坐在咖啡馆里,他兴奋地向我展示手机屏幕上那条平滑上扬的收益曲线。“看,这就是我上个月买的科技主题基金,已经涨了12%。”他的眼睛里闪烁着那种我熟悉的、属于新晋投资者的光芒——混杂着贪婪、自信,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不安。
我抿了口咖啡,突然想起十年前第一次接触基金时的自己。那时我以为找到了财富自由的捷径,结果在2015年的市场震荡中,亲眼看着净值在三个月内蒸发掉我整整一年的工资。从那时起,我开始怀疑,我们购买的究竟是一篮子股票,还是一个关于确定性的美丽谎言?
开放式基金最迷人的特质——流动性,某种程度上成了投资者最大的认知陷阱。就像给你一个随时可以退出的婚姻,结果就是谁都不愿意用心经营。我认识太多人,把基金账户当作高级储蓄罐,每天 compulsively 检查净值波动,赎回频率比换袜子还勤快。数据显示,中国公募基金投资者的平均持有期不到半年,这个数字讽刺得让人想笑——我们花钱请专业经理人做长期配置,自己却像个多动症患者一样频繁干预。
有意思的是,这种“开放式”的幻觉延伸到了投资理念的层面。去年某明星基金经历大幅回撤时,我观察到一个诡异现象:之前高喊“长期价值投资”的投资者们,突然开始用短线交易员的思维批判基金经理。这就像雇了个米其林主厨,却要求他每五分钟按照你的想法调整火候——我们到底在买专业服务,还是在购买一个符合自己即时情绪反馈的玩具?

某种程度上,开放式基金正在重塑我们的财富人格。我注意到一个有趣的分化:70后投资者往往把基金当作定期存款的替代品,80后当作炒股的工具,95后则活生生玩成了社交货币——小红书上有无数“养基日记”,收益率截图成了新型凡尔赛资本。当投资行为变成一种表演,净值波动就沦为了提供戏剧冲突的剧本。
不得不提的是那个鲜被讨论的悖论:基金规模越大,往往超额收益越难维持。这个行业暗戳戳地遵循着“规模诅咒”定律——当某个基金因为业绩突出吸引大量申购,经理人就不得不买入更多流动性好的大盘股,结果就是越来越趋近于指数收益。我们追逐明星基金的过程,本质上是在亲手摧毁它的超额收益能力,这种自我否定的游戏简直比希腊悲剧还精妙。
或许我们应该重新理解“开放”的真正含义。它不应该只是申赎机制的灵活,更应该是投资认知的开放——对市场无常的接纳,对自身认知局限的承认,以及对财富增长规律的敬畏。就像我那位在2008年金融危机中亏损60%却坚持定投的朋友,现在他的账户收益曲线美得像个童话,但没人知道那条曲线背后藏着多少个人性的深夜博弈。
离开咖啡馆时,朋友突然问我:“你说我要不要止盈?”夕阳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像极了K线图上的长下影线。我没有直接回答,反而讲起小时候玩过的贪吃蛇游戏——最危险的从来不是没吃到豆子,而是因为贪吃长得太长,最后撞上了自己的尾巴。
(注:本文基于个人观察与思考,不构成任何投资建议。市场有风险,投资需谨慎——看,连风险提示都成了我们集体仪式的一部分,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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