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周路过陆家嘴，发现某知名基金代销平台的线下体验店改成了精品咖啡馆。玻璃幕墙上”年化收益6.8%”的广告贴纸还没撕干净，咖啡师已经在用拉花缸勾勒独角兽图案。这个魔幻场景让我愣在当场——所以现在买基金送美式，定投送拿铁？
这事荒诞得让人想笑，但笑着笑着就品出些苦涩。作为经历过三轮牛熊的老韭菜，我亲眼看着基金销售从银行柜台的宣传单页，进化到APP里赛博朋克式的数据瀑布流。表面上是技术赋能，内核却始终是那个古老游戏：用最诱人的糖纸，包裹最高风险的产品。
记得2015年那波牛市，某平台首页挂着”大学生定投三年买房”的案例。当时我就后背发凉——把极端个例包装成普适性真理，这和算命先生说的”紫气东东来”有什么区别？果然股灾后，那些真信了邪的年轻人现在怕是连卫生间都买不起。
最讽刺的是代销平台的”智能投顾”。算法推荐基金时永远在说”根据您的风险偏好”，但首页banner永远在推送当年涨幅最高的明星产品。这就像你去医院说感冒了，医生却拼命推荐整形手术——因为抽成高啊朋友。我有次故意把风险测试全选最低收益选项，结果推荐列表里依然混着三只股票型基金，好一个”算法失误”。
不过说句公道话，也不能全怪平台。上次和某个产品经理喝酒，这位仁兄红着眼睛吐槽：”用户平均停留时间只有97秒，不在首页砸收益率弹窗，难道放巴菲特语录？”他手机里装着17个竞品APP，”每个按钮颜色都是AB测试改过两百遍的，人性那点贪嗔痴，早被我们榨出骨髓油了”。
现在最让我毛骨悚然的是社交化运营。养基小组、大V实盘、收益弹幕…本质上就是把澳门赌场那套社交狂欢移植到理财场景。看着95后们把基金经理捧成爱豆，给煤炭ETF组CP超话，恍惚间以为自己在看演唱会——直到暴跌时那些哭坟式的帖子出现，才惊觉这根本不是娱乐。
或许该感谢那家改行卖咖啡的平台。至少咖啡因不会让人凌晨三点盯着净值更新，至少拉花塌了不会亏掉半年工资。当金融开始模仿快消品的打法，当风险被包装成时尚单品，或许我们真正该投资的，是那个能让自己清醒点的咖啡因浓度。
（后记：写完这篇文章后，我默默打开了定投APP——该死，首页推送的新能源基金今日涨幅5.2%，手指它它它自己就点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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