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周和一位老同学吃饭，他苦笑着告诉我，这已经是他第三次备战基金从业资格考试了。“每次翻开那本厚得像砖头一样的教材，我就觉得自己像个在沙漠里找水的人——明知道绿洲就在不远处，但每走一步都感觉沙子在往下陷。”
他这句话突然点醒了我。我们总是热衷于讨论通过率——官方数据常年维持在30%-50%之间——却很少思考这个数字背后到底在衡量什么。是专业能力？是应试技巧？或者说，这根本就是金融行业精心设计的一道筛子？
一、
记得我刚入行时带我的前辈说过一句特别扎心的话：“通过率这东西就像基金的过往业绩，只能说明过去，不代表未来能赚钱。”当时觉得是玩笑，现在越想越觉得深刻。某大型券商的朋友私下透露，他们内部培训时直接告诉新人：“第一次考不过的，公司会给两次补考机会，第三次还不过的——你可能真的不适合这行。”
这种赤裸裸的筛选机制让人不禁怀疑，我们到底是在选拔专业人才，还是在玩一场标准化淘汰游戏？有个现象特别有意思：很多实战经验丰富的业务骨干反而容易栽在考试上，反倒是那些刚毕业的学生党经常一次性通关。这难道不讽刺吗？
二、
我特意翻了最近三年的真题，发现考题风格正在发生微妙转变。早年侧重基础概念记忆，现在越来越多出现“某客户年收入50万，有学区房贷款且父母患病，应推荐什么产品”这类场景题。表面上是在考察实操能力，但仔细想想，标准答案真的能应对千变万化的市场吗？
去年某次考试结束后，考生论坛里炸出一条热帖：“题目问美联储加息对债基的影响，我按实操经验写了三点，结果比标准答案少了两点——所以是我错了，还是市场错了？”这条帖子底下有近百条从业者的共鸣，有人甚至调侃说：“考试考的是理想市场，我们活在现实市场。”
三、
更值得玩味的是培训机构的生态。某知名培训机构打出“通过率83.7%”的广告，仔细一看小字写着“指完成全部128课时学员的通过率”。这种精心设计的文字游戏，本身不就是对金融行业最好的隐喻吗？——我们永远在包装数据，却很少揭露完整的真相。
有个做私募的朋友说得更绝：“这考试就像买基金，大多数人只会看收益率（通过率），根本不关心夏普比率（实际能力）。我面试时反而更警惕那些高分一次过的，怕他们太擅长考试却不懂人性。”
四、
说到人性，不得不提考场上的众生相。监考过的朋友描述过一个场景：开考半小时后，总能看见有人开始疯狂转笔，有人盯着准考证发呆，还有人额头的汗能把答题卡晕染出水痕——这些细节永远不会出现在通过率的统计报告里。
或许我们该问的根本不是“通过率为什么这么低”，而是“这个考试到底在为什么服务”。是保护投资者？那为什么不考心理承受能力测试？是规范行业？那为什么不计入职业道德实操评估？
五、
有意思的是，最近某南方券商做了个实验：让已经持证五年的投资经理重新裸考，通过率竟然不到40%。负责人苦笑着说：“这说明要么考试脱离实际，要么我们的投资经理该回炉重造了”——但我觉得还有第三种解释：这个行业真正的能力，本来就不是一张试卷能衡量的。
下次再有人跟你讨论通过率，不妨反问一句：“你说的是那个用标准化试题测量非标能力的通过率？还是用短期记忆检验长期责任的通过率？”问完大概率会收获一段意味深长的沉默。
毕竟在这个行业里，我们最擅长的就是把简单的事情复杂化，再把复杂的事情包装成简单的数字——通过率不过是其中最新鲜的例子罢了。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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