融资券的双面游戏：当救命钱变成催命符
上周和老王喝酒，他神秘兮兮地说公司刚发了5个亿的短期融资券。”利率比银行贷款低两个点，财务总监这回可露脸了。”他抿着白酒，脸颊泛着红光。我捏着酒杯没接话——三年前我见过另一家企业，同样兴高采烈地发融资券，现在坟头草都两米高了。
短期融资券这东西，像极了金融鸦片。表面看是剂良药：手续比贷款简单，成本比信托低廉，还能在公开市场秀肌肉。某地产公司去年连发十二期融资券，财报上货币资金涨得让人眼红，投资者欢呼雀跃。但没人注意他们同期到期的非标债务是融资券规模的三倍——用短期票据续命长期债务，好比用创可贴缝合动脉破裂。
最吊诡的是市场反应机制。去年新能源行业发债利率破5%时，分析师齐声警告”流动性危机”；等利率降到3.8%，反而集体改口说”融资环境改善”。要我说这都是倒果为因的鬼话——不是低利率造就了健康企业，而是市场对优质企业的偏爱压低了利率。就像追姑娘时总觉得送玫瑰能打动芳心，其实人家早决定要不要给你开门了。
我跟踪过某制造业公司的融资券死亡螺旋：第一期发债补现金流缺口，第二期借新还旧，第三期开始质押应收账款，到第四期直接拿厂房设备做增信。整个过程像极了赌徒抵押手表换筹码，最后连裤衩都押上牌桌。特别讽刺的是，这家公司每次发债公告都强调”优化债务结构”，而事实上其短期负债占比从37%飙升至82%。
现在最让我后背发凉的是”僵尸债”生态。某些评级机构把BB+企业包装成A级，承销商赚走千三承销费，投资人搏那点可怜的风险溢价。所有人都在赌音乐不会停止——直到某天企业突然公告”因技术原因延迟兑付”，这场击鼓传花的游戏才猛地摔在地上。记得某违约企业董事长在发布会上说”我们对市场过于乐观”，要我说不是乐观，是集体性装睡。
或许真正的照妖镜该看资金流向。去年某知名消费企业发债20亿号称”补充营运资金”，结果年报显示其购买理财产品的金额恰好是19.8亿。这种挂羊头卖狗肉的操作，比不发债更暴露企业困境——当管理层宁愿用高成本融资套取低收益理财，要么说明主业已无利可图，要么就是在玩危险的期限错配游戏。
所以下次看到融资券公告，别急着看利率和规模。先翻翻企业前五大供应商账期是不是缩短了，社保缴纳人数是不是环比下降，甚至办公楼停车位的空置率——这些不会说谎的细节，比精心修饰的募资说明书诚实得多。
毕竟在这个魔术盛行的资本市场，我们更该关注道具箱里的暗格，而不是舞台上的鸽子。
原创文章，作者：闲不住的铁娘子，如若转载，请注明出处：https://mftsp.com/21206/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