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金的谎言：当避险天堂变成集体幻觉
凌晨三点，我盯着屏幕上跳动的黄金K线，突然想起去年在伊斯坦布尔大巴扎里那个狡黠的黄金商人。他摩挲着22K金项链对我说：”真正的黄金不在柜台里，在人们恐慌的眼神里。”当时我只当是商人的噱头，直到看见上周美联储会议后那根诡异的十字星。
外汇黄金市场正在上演一场现代炼金术。所有人都说它是避险资产，可2020年3月疫情爆发时，黄金曾和美股一起暴跌12%。那些鼓吹”乱世买黄金”的分析师不会告诉你，当所有人在同一时间冲向出口，所谓的避险属性比威化饼干还脆。我认识个华尔街老交易员，他办公桌上放着三块金砖——两块是真的，第三块是2008年雷曼倒闭那天熔掉的交易终端。
最近有个有趣的现象：黄金ETF持仓量在降，价格却在创新高。这让我想起曼谷水上市场那些空心椰子——外表饱满，敲开来汁水早被抽干。各国央行在偷偷玩着”左手倒右手”的游戏，中国央行连续18个月增持黄金的同时，却在离岸市场抛售美债换取美元。这不是避险，是场静默的货币战争。
技术分析派总爱说”历史会重演”，可黄金的走势图更像被不同时代的投机者撕碎的羊皮纸。1971年布雷顿森林体系崩溃时，黄金用12年从35美元涨到850美元；而2008年后的量化宽松，同样的涨幅却花了更长时间。现在的问题是：当全球债务达到307万亿美元，各国央行还能印出多少”反黄金”的纸币？
我总怀疑黄金市场的真实流动性。去年伦敦金库爆出”一块黄金背五份保单”的丑闻时，某个苏黎世交易员在酒吧跟我说：”现在的黄金市场就像用信用卡买彩票——中奖了才需要兑付。”这话听着刺耳，但想想COMEX那些纸黄金合约与实物储备的比例，后背难免发凉。
最讽刺的莫过于比特币信徒和黄金多头最近的合流。一个宣称要颠覆传统金融，一个自诩为千年货币之王，却在对抗央行霸权这件事上达成了诡异共识。上个月某场加密会议上，我亲眼看见个穿着”黄金已死”T恤的年轻人，手腕上戴着祖传的金表——人类对价值的认知分裂，从未如此生动具象。
或许我们都在参与一场集体催眠。当美联储资产负债表突破7.4万亿美元，当日本央行把国债收益率曲线控制当电子游戏玩，黄金不过是恐惧具象化的行为艺术。就像我伊斯坦布尔遇到的那个商人最后说的：”他们买的不是黄金，是触摸得到的安全感幻觉。”
此刻窗外泛起鱼肚白，屏幕上的黄金报价在2347美元附近徘徊。我突然意识到，这个闪耀了五千年的金属最神奇之处不在于抗通胀，而在于它能让理性人在非理性时，都觉得自己做出了最理性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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