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去年冬天,我和一位做风投的老友在三里屯的咖啡馆闲聊。他抿了一口冷萃,突然问我:“你觉得现在最疯狂的金融实验场在哪里?”没等我回答,他自己接了下去:“不是华尔街,是那些藏在写字楼里的互联网金融平台——他们正在用算法重新定义借钱这件事。”
这话让我愣了好一会儿。确实,当我们谈论互联网金融融资时,往往陷入两种极端叙事:要么是“科技改变金融”的乐观颂歌,要么是“庞氏骗局”的道德批判。但真相,就像大多数事物的本质一样,卡在某个更复杂的灰色地带。
算法能读懂人性吗?
我最着迷的是这些平台的风控逻辑。传统银行依赖抵押物和信用记录,而互联网平台却在分析你的社交网络、购物车记录甚至手机电量消耗模式。有一次我采访某个平台的创始人,他骄傲地展示他们的风险模型:“我们甚至能通过用户填写资料时的打字速度判断诚信度。”

但这种“全知全能”的监控让我后背发凉。当算法比你自己更了解你的消费欲望和还款能力时,借贷这件事就变成了精心设计的心理游戏。我见过太多年轻人,在精准推送的消费贷广告中逐渐迷失——平台明明知道他们的收入根本负担不起最新款手机,却依然用“分期免息”的话术撬开他们的钱包。
这不禁让我怀疑:所谓的技术创新,到底是在解决融资难问题,还是在制造新的成瘾性消费?
民主化还是赌场化?
P2P最火热的那几年,我老家县城退休教师都开始讨论年化收益率。表面上这是金融民主化的胜利——普通人也能成为“投资人”。但当我看到大妈们把养老金投进根本看不懂的标的时,更像是一场集体幻觉。
最讽刺的是,这些平台最喜欢用“赋能”、“去中介化”这样的漂亮话术。但本质上,他们不过是把传统金融的贪婪用互联网的外衣重新包装。我曾经跟踪过一个爆雷平台的案例,发现他们的资产端居然是给夜场小姐放贷——年化利率高达180%,这哪是科技创新?分明是高利贷的数字化转型。
监管总是在追赶创新
有个现象特别有意思:每次出现新型融资模式,监管总是慢半拍。就像猫鼠游戏,平台在合规边缘疯狂试探,等到问题积累到一定程度,监管重拳才会落下。
我认识某个消费贷平台的产品经理,他苦笑着说他们的工作就是“在监管条文里找漏洞”。比如明令禁止砍头息,他们就改叫“服务费”;规定利率上限,他们就拆成多个收费项目。这种创新,说到底是在和法律玩文字游戏。
幸存者偏差与集体记忆缺失
现在回头看2018年的那波爆雷潮,很有意思的是市场记忆如此短暂。当时血本无归的投资人发誓再也不碰互联网金融,但不到三年,新的概念包装又卷土重来。从P2P到助贷,从虚拟货币到NFT融资,韭菜一茬接一茬地生长。
也许人性就是这样——永远相信这次不一样。有个做区块链的朋友说得更直白:“金融创新的本质就是发明新词汇来收割旧欲望。”
我的矛盾与希望
说实话,我内心是分裂的。一方面,我亲眼见过互联网金融给小微企业带来的真实帮助——某个做有机农场的朋友,靠线上供应链融资熬过了疫情最难的时期。但另一方面,我也目睹过太多被循环贷困住的年轻人。
或许真正的创新不该停留在技术层面,而应该在伦理框架上。就像我那位风投朋友最后说的:“判断一个金融创新是否值得投资,我只看它是不是让资金流向了真正创造价值的地方,而不是在空转中制造泡沫。”
站在2023年的节点,各种元宇宙金融、Web3融资又开始喧嚣。但我想起多年前第一次使用支付宝转账时的震撼——技术本身没有原罪,重要的是握刀人的手往哪个方向用力。
也许最好的互联网金融,是让你感受不到互联网的存在,就像最好的融资服务,是让需要钱的人忘记自己在借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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