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周和老王喝酒，他神秘兮兮地说自己找到了财富密码——把全部积蓄投进某个”元宇宙地产项目”。我盯着酒杯里晃动的气泡，突然觉得这个时代最荒谬的事情，就是把虚拟土地当作保值资产，而真正的土地正在以每年2%的速度盐碱化。
投资首先包括承认自己是个傻子。2017年我跟着风口买区块链概念股，结果发现那些公司连服务器都租在城中村网吧。最讽刺的是，当我在股东群里质疑财报数据时，有个头像西装革履的哥们儿说：”投资要相信未来”——后来才知道这人是公司前台兼职刷评论的。
真正的好投资往往带着霉味儿。我外公1980年代用三斤粮票换了一箱子古籍，被全家人骂了二十年。直到某天拍卖行的人找上门，指着本虫蛀的山海经手抄本说能换套学区房。老人家捻着烟卷笑：”当初就是觉得这些字写得真俊啊。”
现在满大街的理财课都在教人计算夏普比率，却没人告诉你要先计算自己承受失眠的阈值。我认识个基金经理，能精准分析美联储加息对新兴市场的影响，却算不清女儿钢琴课和丈母娘生日礼物之间的资金分配。某种意义上，他才是最失败的投资者——把整个人生都投进了K线图里。
最近让我毛骨悚然的是”情感投资学”的兴起。某些知识付费主播教人把谈恋爱当成VC项目来做，要计算”情绪价值ROI”和”亲密关系市盈率”。照这个逻辑，罗密欧应该先给朱丽叶做尽调，确认维罗纳城堡没有抵押贷款再跳阳台。
或许真正的投资大师在终南山种菜。他们知道什么时候该给西红柿搭架子，比知道什么时候加仓特斯拉更重要。毕竟当全球股市熔断时，你账户里的数字换不来半颗新鲜蔬菜——这个道理，我在2020年春天对着空荡荡的超市货架顿悟了。
现在每次看到年轻人拿着手机讨论”all in狗狗币”时，我总想起老家那个养锦鲤的大爷。他从不关心国际油价，但清楚知道每条鱼最爱吃哪个牌子的饲料。”投资啊，”有次他撒着鱼食跟我说，”就是把好东西，留给值得的人和时间。”
杯中的威士忌还剩最后一口冰球碰撞的脆响。老王突然问我到底该不该抵押房子买NFT，我盯着他发际线后退的额头说：”要不先投资个防脱洗发水？至少这东西——摸得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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