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周三晚上，我在杭州黄龙体育中心旁的星巴克等人。邻桌两个穿着考究的年轻人正眉飞色舞地讨论着”顶点八分”的加盟计划，其中一个信誓旦旦地说：”我表哥投了30万，三个月就回本了。”这句话让我差点被咖啡呛到——在这个连奶茶店都开始批量倒闭的时代，什么样的生意能有如此魔力？
一、包装的艺术：当”科技”成为遮羞布
我特意去他们官网转了一圈。好家伙，”区块链底层技术”、”智能算法分发”、”元宇宙生态”这些时髦词汇堆砌得让人眼花缭乱。但仔细推敲就会发现，这些概念就像超市里的预包装果切——外表光鲜，内里都是些烂熟的水果边角料。
最讽刺的是他们的”八级分销体系”。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变相传销，但他们硬是给套上了”社交裂变营销”的帽子。这让我想起去年在义乌考察时见过的那些”微商培训大师”，同样的套路，只不过这次的舞台从微信群搬到了写字楼。
二、选址的玄机：CBD的光环效应
他们办公室选在钱江新城某栋甲级写字楼的37层，这很值得玩味。在杭州混过几年的人都知道，那些真正赚钱的企业往往藏在余杭或滨江的产业园里，而热衷于租用市中心豪华办公室的，多半是需要用门面来撑场子的主儿。
我有次假装意向客户去实地考察。200平的办公室，前台的LOGO墙造价估计就够我半年工资，但工位上真正在干活的人不超过五个。这种场景太熟悉了——2018年P2P暴雷前，杭州各大写字楼里到处都是这样的”空壳公司”。
三、人性的赌局：谁在玩击鼓传花？
和几个”投资人”聊过后，我发现个有趣现象：越是传统行业出身的人，越容易被这套说辞打动。开服装厂的张总跟我说：”现在实体生意太难做了，这种互联网项目至少听起来有前途。”这话背后透着某种绝望——就像溺水者连稻草都要抓住的迫切。
但问题在于，这些项目的盈利模式经不起推敲。所谓的”共享经济平台”，本质上就是让后来者的钱填前面的坑。我认识的一个绍兴老板，把儿子结婚用的房子抵押了投进去，现在天天在维权群里发哭脸表情。
四、监管的猫鼠游戏：总有新马甲
这些公司最厉害的地方在于总能踩在法律的模糊地带。今天被约谈，明天就换个名头重新开张。杭州市场监管局的朋友私下跟我说，他们最近半年已经接到二十多起关于”顶点系”公司的投诉，但每次去检查，对方都能拿出看似合规的文件。
这让我想起小区门口那些流动水果摊——城管来了收摊走人，城管走了继续吆喝。只不过这些”商业精英”玩的游戏，赌注是普通人的身家性命。
五、思考：我们为何总在同一个坑里跌倒？
说到底，这类公司的生存土壤是我们这个时代的集体焦虑。当实体经济步履维艰，当暴富神话层出不穷，当”财务自由”成为新型成功学，太多人愿意暂时放下常识去赌一个奇迹。
但历史总是惊人地相似。从当年的万里大造林，到后来的P2P，再到现在的各种”区块链项目”，套路永远不变，变的只是包装的话术。就像我奶奶常说的：”天上掉的馅饼，多半是铁做的。”
（写完这篇文章的第二天，我在杭州市场监管局的公众号上看到了对”顶点八分”的立案调查公告。看来这场荒诞剧，终于要迎来它应有的结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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