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周路过建国中路那家开了三十年的馄饨铺,发现招牌突然换成了闪着LED灯的”新消费体验空间”。穿着格子衫的年轻人捧着燕麦拿铁进进出出,而蹲在门口石阶上吃葱油拌面的老顾客显得格格不入——这个场景突然让我对”中城投资”这个词有了种复杂的情绪。
说起来挺讽刺的。五年前我参与过某个老旧街区改造项目的尽调,当时拿着厚厚的可行性报告,用各种模型测算客流量和投资回报率。我们信誓旦旦地说要”保留城市文脉”,结果最后交出来的方案,不过是把青石板路换成仿古地砖,把裁缝铺改成快闪买手店。现在回想起来,那种戴着白手套翻看财务报表时产生的掌控感,根本就是种幻觉。
中城投资最吊诡的地方在于,它总在”情怀溢价”和”资本逻辑”之间走钢丝。我认识个专门做旧改项目的投资人,办公室挂着”城市记忆守护者”的书法作品,但决策时永远先看容积率指标。有次他醉后说真话:”所谓烟火气,不就是租售比换算表里第7行的参数吗?”这话听着刺耳,但某种程度上道破了行业潜规则。
最近让我睡不着觉的是个新现象——某些基金开始用AI算法来量化”街区活力指数”。他们把大爷下棋的密度、小吃摊的油烟浓度、窗台晾衣架的摆动频率都做成数据模型,美其名曰”用科技保存城市肌理”。这让我想起黑镜里那个把意识数字化永生的故事,当生活被拆解成参数时,真正的生命力反而最先死亡。

或许我们需要承认,有些价值本来就不该被资本格式化。就像我总怀念小时候弄堂口那家修鞋摊,老师傅从来不说”客单价””复购率”,但他记得每个老邻居鞋码的细微差别。这种基于时间沉淀的温度,怎么可能被写进投资建议书的PPT呢?
现在每次看到又有个文创基金收购老街区,我都会多问一句:你们准备留多少”不赚钱”的空间给原住民?这个问题往往让路演现场突然安静——毕竟在DCF模型里,”情感连接”这项永远填的是零。
也许真正的城市更新,不该是拿着激光笔在卫星图上画圈,而是学会在算盘和人情世故之间找到平衡点。就像那个被迫改成网红店的馄饨铺,最近悄悄在后墙开了个外卖窗口,依然用搪瓷碗装十块钱的荠菜大馄饨。这种狡猾的生存智慧,可比任何投资模型都值得细细品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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