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周和老王喝酒，这位连续创业者第三家公司刚拿到A轮。本该庆祝的时刻，他却盯着威士忌里的冰块发呆：“你说，我们到底是在融资，还是在参加一场精心设计的表演？”这话像根针，刺破了创投圈里人人默契维护的气球。
我见过太多团队在A轮前后判若两人。最讽刺的是，某些创始人嘴上说着“资本只是工具”，转头就把融资额乘以三塞进新闻稿——这行当里，虚构数字比虚构技术容易多了。去年某家做SaaS的公司，明明只融了800万，硬是在媒体上吹成2000万。结果你猜怎么着？第二轮时新投资人按虚报估值入场，团队被迫签了对赌，现在天天在死亡线上挣扎。
资本寒冬里，A轮正在异化成某种扭曲的仪式。投资经理们像挑选赛马的赌徒，更关心“能不能跑出十倍回报”而非“是否在解决真实问题”。我认识个做工业物联网的小伙，技术扎实但不会讲故事，见了30家机构都被问同一个问题：“你的模式能像消费互联网那样快速规模化吗？”仿佛所有行业都该套用外卖平台的增长逻辑。
更吊诡的是，某些VC嘴上喊着“要陪创业者长期成长”，实际给的TS里塞满了一票否决权和优先清算条款。某基金合伙人酒后吐真言：“现在投A轮就像买期权，赌的是能不能撞上哪个疯子把泡泡吹到C轮。”这话虽然难听，却道出了部分真相——资本追逐的不是价值创造，而是接盘侠游戏。
但最让我后背发凉的是创业者的自我异化。见过个90后CEO，每次路演都刻意模仿乔布斯的黑色高领衫，PPT里必放“改变世界”的slogan。融资成功后团建，他醉醺醺拉着我说：“知道吗？我现在每天醒来第一件事不是想产品，是算现金流够烧几个月。”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里，当初说起技术时闪烁的光，早被KPI碾得粉碎。
或许我们该重新审视A轮的本质。它不该是庆功宴上的香槟塔，而更像是潜水员的氧气表——告诉你还能在多深的水压里探索多久。老王最后那句话点题：“真正优质的融资，是找到愿意陪你一起潜到深海的人，而不是那些只会对着水面波光拍照的游客。”
现在每次看到融资喜报，我总会想起某个投资人说的怪话：“A轮前的创业者眼里有火，A轮后的眼里有KPI，B轮后的眼里有退出条款——你要找的，是那些眼里火灭不了的人。”
（后记：写完这篇时收到老王微信，他退了那轮“表演式融资”，带着团队砍掉70%业务聚焦小众市场。最新消息是：用十分之一的钱实现了正向现金流。这大概是对这个疯狂时代最温柔的讽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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