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冬天，我在北京中关村的一家咖啡馆里，无意间听到邻桌两个年轻人的对话。”你看过XX创业学院的官网吗？他们的导师阵容简直绝了！”其中一人兴奋地划着手机屏幕。我忍不住偷瞄了一眼——那个网站设计得像是某种成功学的圣殿，金灿灿的按钮闪烁着诱人的光芒。
这让我想起十年前我第一次创业时的情景。那时候哪有什么创业学院官网，我们几个愣头青挤在民房里，靠着一本从0到1和无数杯速溶咖啡硬撑。现在倒好，创业变成了一门显学，各种创业学院如雨后春笋般冒出来，它们的官网一个比一个光鲜亮丽。
说实话，这些网站看多了会产生一种错觉——仿佛创业就是填几张表格、听几节网课、认识几个”大佬”那么简单。最让我不适的是那些”三个月速成创业精英”的标语，活像在卖减肥药。创业要是真这么容易，硅谷早就该人满为患了。
但话说回来，这些网站的存在本身就是一个有趣的矛盾体。一方面，它们确实降低了创业的认知门槛——至少让年轻人知道BP怎么写、路演怎么准备。我记得第一次见投资人时，连商业计划书的目录都排不明白。另一方面，它们又把创业包装得太精致了，精致到失真。真实的创业哪有官网上那些笑容灿烂的”成功案例”那么美好？更多的是深夜改方案、团队撕逼、投资人放鸽子的狼狈时刻。
最耐人寻味的是这些网站的课程设置。我仔细研究过几家头部创业学院的课表，发现一个吊诡的现象：它们都在教人如何”标准化”地创业。从用户画像到增长黑客，从融资节奏到退出机制，活像是在流水线上生产创业者。这让我想起大学时参加的文学创作班——当写作变成可以量化的技巧时，写出来的东西总带着股塑料味。
不可否认，这些网站确实解决了一些实际问题。比如那个”投资人数据库”功能，放在十年前得喝多少场酒才能积累到这些人脉。但问题在于，当创业被过度结构化后，年轻人很容易陷入”方法论陷阱”——以为按部就班走流程就能成功，却忽略了创业最本质的东西：解决真实问题的冲动和死磕到底的狠劲。
我认识一个95后创业者，他的电脑收藏夹里存着十几个创业学院的官网。有次他沮丧地跟我说：”哥，我把所有课程都学完了，为什么项目还是做不起来？”那一刻我突然意识到，这些光鲜的网站可能正在制造新一代创业者的”知识焦虑”——就像健身APP让普通人觉得自己永远不够强壮一样。
话说回来，要是让我设计一个创业学院官网，我可能会把它做得”难看”一点。首页不要那些西装革履的成功案例，就放几个创业者通宵后的黑眼圈特写；课程分类不要按融资轮次，而是按”失眠程度”和”咖啡因摄入量”；最醒目的位置应该写着：”80%的创业都会失败，你确定还要点进来吗？”
毕竟，真实的创业从来都不是官网首页那个样子。它更像是在黑暗森林里摸索前行，而那些真正活下来的创业者，往往是最早撕掉教科书的那批人。
（写完这篇文章后，我鬼使神差地点开了那个金灿灿的官网。你猜怎么着？他们新推出了”失败案例复盘”专栏——看来终于有人意识到，创业教育最缺的不是成功学，而是如何优雅地承认失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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