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冬天，我在北京五道口的一家咖啡馆里目睹了一场有趣的对话。邻桌坐着两个年轻人，一个穿着熨烫平整的白衬衫，另一个的卫衣上印着某创业公司的logo。他们的谈话内容很老套——”去大厂拿高薪”还是”自己干点事情”，但空气中弥漫的那种焦虑感却异常鲜活。白衬衫男孩不断摩挲着咖啡杯沿说：”我妈说…”，而卫衣青年每五分钟就要看一眼手机弹出的股市行情。
一、我们都在表演”成年人的选择”
当代年轻人最擅长的事情，就是把人生重大决定包装成理性分析的结果。我们会做Excel表格比较薪资福利，会计算创业成功的概率，会引用精益创业里的方法论——就像我那个在投行工作的朋友，他工位上贴着”风险可控”的便利贴，却在每个加班的深夜偷偷刷新着数字货币行情。
这种分裂感很有意思。去年帮一个学弟修改商业计划书时，我发现他把”创业风险”这一栏全部填成了”可量化可控”。这让我想起大学时玩过的大富翁游戏，我们总觉得自己能算出每一步的最佳策略，直到突然抽到”命运”卡牌。
二、稳定是最大的奢侈品
我表姐在某个事业单位做了七年行政工作。有次家庭聚会，创业失败的表哥嘲讽她”在养老院虚度青春”，她只是笑了笑，第二天照常六点半起床赶班车。直到上个月，她突然全款买下了学区房——用的是七年来雷打不动存入货币基金的工资。
这给了我某种启示：在这个黑天鹅满天飞的时代，能按部就班地生活反倒成了最奢侈的事。那些鼓吹”All in”的创业神话，就像健身房推销私教课的广告——只给你看八块腹肌的案例，不会告诉你绝大多数人连坚持晨跑都做不到。
三、野心需要合适的容器
不过我也见过另一种活法。朋友小林放弃腾讯年薪后，在城中村开了家只有八个座位的居酒屋。有次凌晨两点我去找他，发现他正在研究如何用AR技术让菜单上的鱼”游起来”。他说：”在大厂写代码时，我连自己写的代码用在哪个产品都不知道。”
这让我意识到，选择的关键或许不在于就业或创业本身，而在于找到能盛放你特定形状野心的容器。有些人需要航母甲板般的平台，有些人则要亲手烧制陶土罐子——虽然可能漏水，但每个凹痕都是自己的指纹。
四、时代正在重写游戏规则
现在看领英上的简历会有种魔幻感：95后们的工作经历像打翻的调色盘，大厂经历旁边可能挨着微商、播客主理、NFT炒家等标签。某猎头告诉我，去年她经手的case里，有41%涉及”职场回流”——创业失败者重新求职。
这揭示了一个残酷真相：我们这代人很可能要经历多次就业与创业的切换。就像玩真人版俄罗斯方块，既要快速调整落点，又得随时准备把竖条攒在手里应急。那些非黑即白的选择题，早就不适合这个液态化的时代了。
坐在回程的地铁上，我突然想起咖啡馆里那个卫衣青年最后说的话：”其实我最怕的不是失败，是十年后发现自己活成了Excel里的一个单元格。”车窗倒影里，我看见自己西装口袋别着的工牌——上面印着的，何尝不是另一个格式的二维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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