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周和老王喝酒，他盯着手机屏幕突然拍桌：”又跌五个点！这哪是理财，根本是给证券公司送温暖。”红绿交错的K线映在他发亮的脑门上，我突然想起十年前第一次开户时那个穿着不合身西装的分析师说的话——”炒股是实现财富自由的最佳路径”。
说实话，我现在更愿意把炒股称为”情绪税”。去年三月熔断那天，我亲眼看见营业厅里有个大叔把保温杯摔成八瓣，枸杞散落一地像极了他破碎的持仓线。这种带着肾上腺素味道的游戏，早就超出了”打理钱财”的范畴——你见过谁家理财需要每天早九点半准时服用速效救心丸？
有意思的是，当我们把银行定期存款叫作理财时，说的是年化3.5%的确定性。而炒股者嘴里的”理财”，往往是”今天涨停明天地狱”的量子叠加态。我认识个私募经理，办公室挂着”稳健增值”的书法，交易系统却起名叫”暴风突击队”。这种精神分裂式的命名哲学，某种程度上揭露了整个行业的荒诞底色。
当然你会说价值投资不是赌博。但看看现实吧：真正拿着计算器算现金流的人，可能还没靠炒概念股起家的90后赚得多。这是个劣币驱逐良币的剧场——当所有人都站着看戏，坐着的人反而成了傻瓜。我至今记得2020年医疗股疯涨时，连小区保安都能对着K线图说出”突破箱体”这样的专业术语。
最讽刺的是所谓”风险控制”。去年我试过用人工智能选股，结果发现算法推荐的永远是近期暴涨的标的——就像用后视镜开车。那些宣称能战胜市场的量化模型，本质上不过是把人类的贪婪封装成更精致的数学公式。
或许我们应该承认，炒股更像是现代人的一种精神消费。就像有人花钱蹦极寻找刺激，我们通过账户数字的剧烈波动体验活着的感觉。每次下单时那种掌控命运的错觉，比真正赚到钱更让人上瘾。有段时间我甚至觉得，交易软件那个跳动的数字，其实是测量当代人焦虑值的血压仪。
所以下次有人问你炒股算不算理财，不妨反问：你觉得在赌场玩二十一点算财务规划吗？当然，这话可能得罪太多人——毕竟现在连外卖小哥都在讨论区块链概念股。当全民都患上财富焦虑症时，或许我们需要的不是更多理财建议，而是一剂清醒认识自我的解毒剂。
（写完这段突然收到推送：某白马股又暴雷了。你看，市场总是在你最笃定时，给你一记响亮的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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