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数基金:一场关于「平庸」的精致赌博
去年在陆家嘴的咖啡厅里,我目睹了一位穿着考究的投行朋友对着手机屏幕叹气。他刚发现自己精心挑选的三只主动基金,在过去五年里竟然跑输沪深300指数整整十七个百分点。「我每天研究财报到凌晨两点,结果还不如无脑定投指数?」他苦笑着把拿铁一饮而尽,杯底与瓷盘碰撞的声音里藏着整个资管行业的荒诞。
被包装成「智慧」的懒惰
指数基金最迷人的谎言,是它把消极策略包装成某种大智若愚的哲学。沃伦·巴菲特那句「定期投资指数基金」的建议被反复传诵,却很少有人追问:当所有人都开始拥抱被动投资时,市场定价机制会不会反而失效?我在2018年做过一个实验:把30%仓位分配给当时被疯狂追捧的某行业ETF,结果发现前十大持仓股里竟有四家存在明显的财务瑕疵——这就是被动投资的阴暗面,它用数学上的优雅掩盖了基本面研究的偷懒。
更讽刺的是,那些标榜「完全复制指数」的基金,暗地里都在玩权重微调的游戏。我对比过五家头部公司的沪深300产品,发现它们在调仓频率、成分股权重偏差上的差异最高能达到1.8%。别看这数字微小,在百亿规模里就是每年千万级别的玄学博弈——所谓被动投资,从来都不是真的被动。

时代情绪的温度计
当下年轻人把定投指数基金称作「金融奶茶」,这种消费主义式的投资态度令人担忧。我观察过某社交平台上的基金话题区,发现「无脑定投」「闭眼入」这类词汇出现频率在2023年同比暴涨300%。当投资决策变得像点外卖一样轻率,当沪深300的K线图被做成手机壁纸,某种危险的集体情绪正在蔓延。

还记得2022年3月那波暴跌吗?当时某知名指数基金单日赎回量达到净值的15%,那些曾经喊着「长期持有」的投资者,在真正面对波动时跑得比谁都快。这让我想起彼得·林奇说的:「股市下跌就像科罗拉多州的寒冬,当你忘记带外套时总会突然来袭。」指数基金给了所有人一件标准化外套,但没人告诉你这件外套的针脚里藏着多少系统性风险的线头。
在确定性中寻找不确定
真正有趣的悖论在于:指数基金越是标榜「分散风险」,其实越是在加剧某种隐形集中。目前A股前十大指数基金的管理规模已超过4万亿,这些资金被动地涌入指数成分股,导致茅台、宁德时代等权重股被反复推高。某种程度上,我们正在制造一个新的抱团泡沫——用民主化的方式。
我认识一位私募基金经理,他的策略简单到令人发指:专门做空被过度纳入指数的二线成分股。「当一只股票因为纳入指数获得20%的非理性涨幅,这就是最好的做空时机。」说这话时他正在拆解某创业板指新晋成分股的财报,纸页间飘散的油墨味里透着猎食者的兴奋。
或许我们应该重新理解指数基金的本质:它不是投资的终点,而是认知的起点。就像望远镜发明后没有让天文学家失业,反而揭示了更多宇宙谜题。那些以为买入指数基金就能一劳永逸的人,其实才刚刚推开金融世界的第一道门——门后不是躺赢的安乐窝,而是更复杂的认知战场。
此刻窗外飘着上海特有的绵密细雨,电脑屏幕上沪深300的PE分位数正在28%的位置闪烁。这个数字既不能告诉你明天会不会涨,也不能保证五年后能赚钱,但它至少提醒着我们:在所有人都追逐「聪明贝塔」的时代,或许真正的超额收益来自于承认自己的无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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