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联通：当大象开始跳踢踏舞
上周三下午，我在营业厅办理宽带续费时突然意识到一件事——柜台后方那块电子屏上滚动的股价，竟然比我五年前第一次注意到时还低了17%。穿着制服的工作人员正热情推销着”充300送榨汁机”的活动，而屏幕上那串6开头的代码却在默默讲述另一个故事。
这场景荒诞得让我想起小区门口那家总在”最后三天清仓大甩卖”却坚持了八年的服装店。作为三大运营商里最接地气的”蓝工装”，联通在资本市场上的表现始终像个努力但不得要领的优等生——每次财报发布都像精心排练的汇报演出，但观众席的机构投资者们总是礼貌性鼓掌后就低头刷起了茅台股价。
真正让我睡不着觉的，是去年参加某场通信行业峰会时捕捉到的细节。茶歇期间，移动和电信的高管被围得水泄不通，而联通那位副总独自端着纸杯咖啡站在落地窗前——他当时凝视的方向，恰好是深圳证券交易所的所在地。这个画面后来在我脑中不断闪回，渐渐编织出某种隐喻：在5G基站数量、用户增长这些硬指标背后，资本市场的估值游戏本质上是一场关于信心的集体催眠。
或许我们该用完全不同的尺度来衡量这类国企巨头？当科技股们忙着用元宇宙概念画饼时，联通却默默把光缆铺进了某个只有27户人家的苗寨。这些无法体现在每股收益里的”无用之功”，某种程度上像极了中国式的家庭账本——明明水电费都按期缴纳，存折上的数字却总不见涨。但你能说这种带着体温的民生叙事，就比冷冰冰的ROE指标更不值钱吗？
特别有意思的是冬奥会期间的数据流量报告。当谷爱凌腾空时，联通网络承载的直播流量峰值较平日暴涨400%，但第二天的股价曲线却平静得像什刹海的冰面。这种魔幻现实主义的反差让我突然顿悟：二级市场的定价机制早就患上了某种认知障碍，它习惯于给看得见的铁塔电缆估值，却永远算不清无数比特字节在光纤里奔流时创造的隐性价值。
最近让我笑出声的是某个基金经理的暴论：”买联通不如直接藏茅台酒，二十年后再看哪个更保值”。这种刻薄话背后其实藏着残酷的真相：在资本嗜血的叙事逻辑里，一家每年净利润三百亿的企业之所以被嫌弃，仅仅因为它不会讲”颠覆式创新”的童话故事。但话说回来，当特斯拉因为一条推特市值蒸发千亿时，联通至少不会让持股人半夜惊醒查看手机——这算不算另一种形式的确定性溢价？
站在2023年的十字路口，看着联通悄无声息地把算力节点铺到县一级行政单位，我忽然觉得这家企业像极了《星际穿越》里那个说着”不要温和地走进那个良夜”的老布兰德。当所有人都盯着天空争论火箭能飞多高时，真正重要的或许是谁在默默修建通往太空的阶梯。
所以下次看到联通股价横盘时，不妨多想想湘西大山里那个刚刚通过5G+远程医疗确诊了先心病的侗族孩子——资本市场的K线图从来画不出这种故事的重量，但人类的未来，偏偏是由无数这样的叙事编织而成的。
（后记：写完这篇文章后特意查了下数据，意外发现联通近三年累计分红竟然超过股价的20%。所以到底是谁更不会算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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