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的办公室,咖啡机第7次发出干涸的呻吟。我盯着电脑屏幕上跳动的数字,突然意识到自己正在用35岁的身体,重复着25岁时最厌恶的剧本——只不过这次,我扮演的是发不出工资的老板。
(一)创业者的斯德哥尔摩综合症
朋友总说我开的是”情怀有限公司”,这话比他们想象中更准确。当你在股权协议里见过兄弟反目,在路演现场遭遇投资人用鼻孔打量,就会明白创业本质上是一场自我感动的行为艺术。去年冬天,当我把结婚戒指送进典当行续命时,忽然想起前上司那句”至少我们打工的不会倒贴钱上班”,黑色幽默得让人胃疼。
这个时代把创业者包装成孤胆英雄,却没人告诉你:英雄的披风下可能藏着ICU的病号服。我们像赌徒般把”财务自由”挂在嘴边,身体却很诚实地在连续36个月没有分红后,开始怀念五险一金的踏实感。

(二)打工是门被低估的手艺
表弟最近裸辞说要”all in Web3″,我给他算了笔账:以他现在的时薪,创业后要日均工作14小时才能盈亏平衡。这不是劝退,是数学。当代年轻人被灌输了太多”颠覆式创新”的迷幻药,却忘了观察那些真正活得体面的前辈——他们往往把打工玩成了杠杆游戏。
认识个腾讯T11的技术专家,每天准时六点遛狗,靠内部孵化项目实现财富增值。他用打工人的身份干着资本家的事,这种”职场套利”的智慧,比那些在朋友圈晒加班定位的创业者高明太多。说到底,用别人的试错成本练级,才是性价比之王。
(三)当”奴隶主”不如当”高级奴隶”
创业者最爱吹嘘时间自由,但真实情况是:你的时间永远属于客户、员工和债主。上个月公司团建,95后员工集体要求带薪休假时,我才惊觉自己活成了曾经最讨厌的”黑心老板”。打工时觉得KPI反人性,创业后发现KPI至少讲道理——市场可不会给你”再给次机会”的仁慈。
更吊诡的是,当你终于能拍板决定会议室要不要换真皮沙发时,反而开始怀念当年为报销200块打车费跟财务扯皮的单纯。权力就像后视镜,拥有之后才发现映照出的全是责任。
(尾声)给理想主义者的投降书
最近把公司转给某个热衷”改变世界”的接盘侠后,我重操旧业当起咨询顾问。现在每天下午四点,都能在健身房看见某个前CEO对着镜子整理领带——那是我新买的工牌带子。说来讽刺,当我不再需要假装热爱工作时,反而找回了对工作的敬意。
或许真正的成熟,就是承认自己不是天选之子。就像搏击俱乐部里那句:”我们从小看电视,相信有一天会成为百万富翁、影帝或摇滚明星…但是我们不会。”承认这点后,我反而在写字楼的落地窗前,第一次看清了这个城市的轮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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