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周和老张喝咖啡时,他神秘兮兮地问我:”你说,把家产装进信托里,到底是给后代系上了安全带,还是戴上了金手铐?”这位刚把公司卖了个好价钱的老朋友,正为这事头疼得睡不着觉。
说实话,我见过太多被信托”保护”坏了的案例。去年在深圳参加财富论坛时,有个三十出头的信托受益人私下吐槽:”每个月领生活费的感觉,就像永远长不大的巨婴。”最讽刺的是,他父亲设立信托的本意是防止后代挥霍,结果却培养出了对理财一窍不通的”专业花钱人士”。
信托协议里那些条款写得越周密,人性就被约束得越死板。我见过最离谱的条款要求受益人必须结婚满五年才能动用本金——结果愣是催生出一批专门帮富豪子女”熬年限”的婚托中介。法律意义上的风险防控,往往在人性层面制造出更荒诞的风险。
但话说回来,在当下经济波动剧烈的环境下,完全放任财富传承也可能是个灾难。我有个客户的做法就很有意思:他把80%资产放进不可撤销信托,但每年会从收益中拿出固定比例作为”试错基金”,鼓励子女用这笔钱去尝试任何靠谱或不靠谱的创业项目。”既要给救生圈,也得允许呛几口水”,这个观点虽然听起来矛盾,却意外地有效。
最近加密货币的暴跌倒是给信托行业提了个醒——很多高净值客户开始要求加入”数字资产紧急处置条款”。有意思的是,这些最追逐前沿投资的人,在传承规划上反而变得异常保守。这种分裂感恰恰暴露了当代财富观的焦虑:我们既渴望突破性收益,又害怕失去现有的一切。
信托本质上是个时间胶囊,但很多人往里塞了太多控制欲。有次翻到份上世纪90年代的信托文件,被其中对子孙职业选择的限制惊到了——明确要求受益人不得从事”演艺、体育等不稳定行业”。结果这个家族真出了个艺术天才,现在宁可在外边教画画也不愿动信托账户里的钱。你看,过度设计的安全网,最后可能成了扼杀可能的囚笼。

或许理想的信托应该像棵老榕树,主干稳固但气根自由。我比较欣赏某位香港律师的做法:在信托文件里加入了”25岁条款”,允许受益人在成年后有一次重组信托架构的机会。这种设计承认了代际认知的局限性——父辈认为的稳妥,在子女时代未必依然适用。
说到底,信托最该防范的不是财富的流失,而是爱的异化。当冰冷的条款取代了言传身教,当数字的传承挤压了精神的传递,再完美的信托设计都是失败的。就像我认识的一位老先生说的:”留给子孙最好的信托,是让他们忘记这些钱的存在,却还记得怎么赚钱的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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