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茅台酒瓶里的资本泡沫》
上周和一位做私募的老友喝酒,他晃着杯中琥珀色的液体突然感慨:”现在买茅台股票的人,有几个真喝得起飞天?”这话像颗醒酒药,让我盯着电脑屏幕上那条十年长红的K线发了好久的呆。
我至今记得2018年去茅台镇调研的经历。赤水河畔的酒窖里,老师傅指着堆积如山的酒醅说:”这批基酒要等五年后才能勾调。”可资本市场哪里等得起五年?当时茅台市值破万亿的新闻正热,镇上宾馆住满了举着单反调研的基金经理,而流水线旁晾着的,分明是传统工艺与资本狂飙之间的裂痕。
有意思的是,茅台股价越是上涨,其消费属性就越是异化。去年某券商组织的品鉴会上,穿定制西装的分析师们煞有介事地晃杯闻香,转头却在洗手间听见有人嘀咕:”其实我更爱喝汾酒”。你看,当股票代码变成社交货币,53度酱香反而成了最不重要的注脚——这让我想起荷兰郁金香狂热时期,那些从未见过球茎的期货交易员。
最近新能源和芯片跌得惨烈,茅台却又诡异地坚挺。某个失眠的凌晨,我翻出2020年的研报数据做了个粗暴换算:当时茅台总市值相当于波音+空客,现在怕是能买下整个欧洲航空业了。资本总是要找个避风港,但把国酒变成金融衍生品的锚定物,这种避险本身难道不是最大的风险?

有次在陆家嘴咖啡店,听见两个95后基金经理兴奋地讨论”白酒板块确定性”,他们手机屏保还是动漫人物,却已熟练地用”DCF模型”给茅台估值到3000元。我突然意识到,这代年轻人或许从未参与过酒桌文化,但一点不妨碍他们成为茅台神话的忠实信徒——资本叙事早已超越消费体验,成了更高级的信仰。
说到底,茅台股价早已不是基本面问题,而是集体心理的晴雨表。当所有人都相信”永远涨”的神话时,最微小的裂痕都会引发雪崩。就像我书房里那瓶2015年飞天,标签完好却已挥发过半,隔着玻璃瓶都能闻到时间开出的残酷玩笑。
(后记:写完这篇文章后我查了下持仓,发现自己还握着200股茅台——看空做多的人类悖论,或许才是资本市场最真实的底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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