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周和老王喝酒，他突然拍着桌子说要把全部积蓄投进联创基金的新产品。我盯着杯子里晃动的啤酒泡沫，突然想起三年前在陆家嘴听到的一个段子——说这帮搞创新投资的人，嘴上喊着“改变世界”，报表里写的全是“退出回报率”。
这大概就是联创基金最迷人的矛盾之处。你说它是个冷血的钱袋子吧，它确实孵化了不下二十个硬科技项目，有几个甚至真解决了卡脖子问题；但你要说它是天使，看看他们内部流传的”赛道饱和算法”就知道，当项目增长率低于某个阈值时，割起韭菜来比量化基金还利索。
我见过他们某个90后投资人，背着帆布包穿人字拖，在路演现场能把半导体产业链讲得比老教授还透。可散会后看他蹲在楼梯间算IRR（内部收益率）的模样，突然觉得这代人就像被编程的赛博格菩萨——左手捻着佛珠普度创业者，右手敲着代码超度失败者。
最魔幻的是上个月新能源赛道雪崩时，他们居然连夜给被投企业发”过冬指南”，第7条写着：”建议CEO自降年薪至1元，但记得让PR团队拍纪录片”。你看，资本的温度永远是个精准控制的恒温箱，既不至于冻死幼苗，也绝不会让你过热膨胀。
有件事我至今想起来都脊背发凉。去年某AI公司创始人凌晨给我打电话，说联创的项目经理带着对赌协议守在他产房门口——当时他妻子正在剖腹产，而公司下一轮融资的签字截止期是当天早上九点。这种把商业契约玩成现代版”滴血认亲”的操作，某种程度上比硅谷那套”move fast and break things”更令人毛骨悚然。
但你说他们错了吗？看看现在活下来的那些独角兽，哪个不是被这种”致命温柔”浇灌出来的。就像我认识的那个做脑机接口的海归博士，最初痛骂基金条款是”卖身契”，三年后却在上市庆功宴上抱着投资人痛哭：”要不是当年你们往死里逼，我早回高校躺平了。”
或许真正的创新从来都需要这种扭曲的共生。联创们像一群掌握着炼金术的操盘手，既要用理想主义当诱饵钓来顶尖大脑，又得时刻准备着在童话破灭前抽身离场。他们办公室墙上那句”让天下没有难做的创新”的slogan，现在看倒像句黑色幽默——毕竟在计算器面前，所有情怀最终都会坍缩成小数点后三位的数字游戏。
老王最后还是签了认购协议。我看着他因为激动而发红的脸，突然想起华尔街之狼里那句台词：”现在让我告诉你真相，他们根本不在乎你的梦想，他们只在乎你的梦想能不能变成他们的梦想。”
酒杯碰撞的瞬间，窗外正好有无人机拖着联创基金的广告掠过夜空。那些闪烁的LED灯光在玻璃上折射出奇异的光斑，像极了这个时代所有创新故事的模样——远看是星辰大海，近看全是电路板上流动的二进制洪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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