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使的面具与筹码:当理想主义撞上资本的铁拳
上周在陆家嘴的某个咖啡厅,我撞见一位“天使”。西装革履,谈吐间夹杂着“颠覆性创新”和“社会价值”,但手指无意识敲击桌面的频率暴露了他的焦虑——他在等一个创始人的TS签字,而对手基金给出了高出30%的估值。那一刻我忽然觉得,所谓天使投资人,不过是戴着羽毛翅膀的赌徒。
五年前我参与过一个早期教育项目路演。创始人是个眼里有光的年轻人,PPT第三页写着“让山区孩子用上AI老师”。一位穿着麻布衬衫的投资人反复追问:“你的规模化瓶颈在哪里?如果政策限制支教类APP数据采集,你的第二增长曲线是什么?”——后来才知道,他那支号称“只投有社会价值项目”的基金,去年靠投预制菜赛道赚了47% IRR。
这个行业正在经历某种精神分裂。嘴上说着“陪创业者穿越周期”,抽屉里藏着对赌协议;宣称要“做时间的朋友”,却按季度给被投公司排退出优先级。最讽刺的是,某些基金会专门招聘哲学系毕业生来写投资备忘录,用海德格尔的话术包装消费降级赛道的投资逻辑。
我认识一位真正像天使的投资者。老陈每年只投两个项目,办公室堆着半人高的技术手稿。某次他拒绝了个即将IPO的区块链项目,只因创始人说漏嘴“反正用户看不懂白皮书”。后来那项目暴雷时,他在朋友圈发了句资本论的引用——“如果有10%的利润,资本就会保证到处被使用”。底下点赞的,恰好是当初抢走那个项目的机构合伙人。
现在最可怕的不是资本逐利,而是逐利时非要披着理想主义的袈裟。就像那些把ESG评级当营销工具的基金,一边发布影响力投资白皮书,一边给血汗工厂续贷。或许我们需要承认,投资本质上就是场精密计算的赌博,所谓“天使”不过是赌场里穿得最体面的那批人。
昨天看到某知名天使基金创始人的访谈,他说“创业是和平年代最伟大的史诗”。镜头扫过他背后价值200万的黄花梨书架,我突然想起西北某个真正用脚丈量土地的公益组织——他们连续三年拿不到融资,因为商业计划书里写不出“百倍回报预期”。

当翅膀被明码标价,天堂和交易所还有什么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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