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业狗：在理想与狗粮之间
凌晨三点半，我盯着电脑屏幕上跳动的代码，突然意识到自己已经连续72小时没见到太阳了。冰箱里最后一罐红牛见底的时候，我对着窗玻璃里那个胡子拉碴的倒影笑了——这不就是朋友圈里人人羡慕的”创业精英”吗？去他妈的精英，分明是条丧家之犬。
（一）创业神话的B面
投资人总爱把创业者比作狼，但现实中的我们更像流浪狗。记得去年在798参加路演，隔壁工位的王胖子穿着借来的阿玛尼西装，PPT上写着”改变人类社交方式”，转头就偷偷问我借二十块买煎饼。那天他拿到500万天使轮融资，却在庆功宴后蹲在马路牙子吐得像个孙子。
这个时代把创业包装得太浪漫了。媒体只会报道马斯克们的火星计划，没人告诉你90%的创始人都在算着下月工资怎么发。上季度我们团队啃了整整三十天泡面，当95后实习生哭着说”我妈以为我在贩毒”时，我突然理解了为什么深圳湾的便利店都把褪黑素摆在收银台最显眼的位置。
（二）狗链与自由
有人说创业是为了不被打卡机束缚，真是天大的笑话。去年见了个做区块链的老哥，西装口袋别着三支不同颜色的签字笔——红色签对赌协议，蓝色改股权架构，黑色写辞职信。”现在给投资人当狗，以后让资本给我当狗”，他说话时眼睛里闪着某种病态的光，像极了当年在比特币矿场认识的那些亡命徒。
但奇怪的是，这种扭曲的自由确实让人上瘾。前同事老李在体制内熬到副处，有次喝醉后盯着我的营业执照看了足足五分钟：”知道吗？就这张纸，比我抽屉里的红头文件烫手多了。”那一刻我忽然意识到，我们追逐的或许根本不是财务自由，而是那种把身家性命押在创意上的战栗感。
（三）狗窝经济学
真正的创业狗都懂”车库精神”的潜台词：你得学会在垃圾堆里刨食。去年寒冬融资时，我和CTO在国贸三期厕所隔间里排练话术，因为只有那里的香氛能盖住我们身上的泡面味。后来发现个玄学——越是光鲜的咖啡厅，越能谈成狼狈的交易。有次在丽思卡尔顿，穿着优衣库的我用”降维打击”这个词唬住了穿杰尼亚的投资人，出门才发现T恤腋下汗湿了两大块。
现在办公桌抽屉里还留着当年的账本：2019年12月，收入-83,500元，备注栏写着”用结婚彩礼钱续了服务器”。翻到这一页时我总会想起华尔街之狼里那个经典的讽刺场景——主角一边嗑药一边高喊”卖出这支垃圾股！”，而创业圈每天都在上演现实版。
（尾声）
上周去参加母校创业论坛，看着台下那些发光的年轻眼睛，我差点就要说出”别来送死”的真心话。但最终还是在掌声中展示了精心修饰的成长曲线——毕竟，每个时代都需要新的殉道者来喂养创新神话。
回程时滴滴司机问我做什么工作，我望着窗外闪烁的CBD灯光笑了：”养狗的。”后视镜里，这个城市无数灯火通明的窗户中，有多少和我一样的创业狗正对着电脑屏幕啃食理想？我们既是被资本驯化的野兽，也是不肯戴上项圈的疯子。这种矛盾的快感，大概就是创业最真实的狗粮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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