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夏天,我在昆明翠湖边上的一家咖啡馆里偶遇了一位老朋友——某民办学校的副校长。聊起教育现状时,他突然压低声音说:“现在搞教育,不懂资本运作根本玩不转。你看看南方教育投资集团那套打法…”他欲言又止的神情,让我对这个扎根云南的教育资本实体产生了强烈的好奇。
必须承认,最初听到“教育投资集团”这个名号时,我内心是带着几分警惕的。教育本该是润物细无声的事业,怎么能用“投资”这样充满铜臭味的字眼?但深入了解后我发现,事情远比非黑即白的对立要复杂得多。
这个集团最让我惊讶的是其布局的广度——从幼儿园到高等教育,从职业技能培训到国际教育交流,几乎覆盖了人一生中所有可能的教育需求。某种程度上,这像极了云南本地菜市场里那些什么都卖的杂货铺,只不过他们贩卖的是“教育服务”。这种全产业链模式看似便利,却让我隐隐担忧:当教育变成标准化产品在流水线上生产时,那些需要慢火细炖的教育本质,会不会在效率至上的资本逻辑中被消解?
我特别注意到他们在少数民族地区的教育扶贫项目。表面上这是双赢的善举——既获得政策支持又拓展市场。但当我翻看其某彝族自治县的合作办学协议时,发现课程设置中传统文化内容仅占课时的7%。这不禁让人怀疑:资本主导的教育扩张,是否在无意中成为了文化同化的推手?就像我那位做人类学研究的朋友说的:“有时候最可怕的不是明目张胆的破坏,而是戴着善意面具的侵蚀。”

最值得玩味的是他们的师资建设策略。一方面高薪聘请省外名师,另一方面又大量使用应届毕业生充当“教学助理”。这种“明星带群演”的模式确实压缩了人力成本,但去年某分校爆出的教学质量纠纷,暴露出这种架构的脆弱性。我当时就在想:教育毕竟不是拍电影,光有几个台柱子是撑不起整台戏的。
说到资本运作,他们去年尝试的“教育资产证券化”堪称大胆。把学费收益打包成金融产品这个操作,让我联想到美国次贷危机前的住房贷款证券化。虽然负责人信誓旦旦地说有完善的风险管控,但教育毕竟不是房地产——学生不是抵押物,学习效果更无法像房价那样明码标价。这种金融创新到底是教育的助力还是陷阱,恐怕要等经济下行周期才能真正检验出来。
有意思的是,这个集团最近开始强调“教育情怀”,在宣传中大量使用“初心”“使命”这样的词汇。这种话语体系的转变很微妙,既像是应对舆论压力的公关策略,又隐约透露出资本在教育领域遭遇的价值反噬。就像那个经典的哲学悖论:当你开始强调自己拥有某样东西时,往往正是失去它的时候。
站在云南多民族交织的这片红土地上,我忽然觉得南方教育投资集团的实践,某种程度上成了中国教育变革的微观样本。它既展现了社会资本参与教育供给的活力,也暴露了市场化改革中的深层矛盾。或许我们应该超越“资本善恶”的简单批判,转而思考更本质的问题:在保证教育公平和质量的前提下,资本的边界到底应该划在哪里?
写完这些文字时,窗外正好传来附近小学的放学铃声。孩子们嬉闹着涌出校门,那个瞬间我突然意识到——无论资本如何运作,教育最终要面对的都是这些鲜活的生命。而生命的成长,从来拒绝被任何投资回报率计算公式所定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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