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半,我盯着咖啡杯底部的残渣发呆。电脑屏幕上的Excel表格里,红色数字像伤口一样刺眼。这已经是连续第七个月入不敷出了——我突然想起三年前那个在投资人面前夸下海口的自己,当时我说”这个商业模式绝对能颠覆行业”,现在想来简直像个蹩脚的魔术师,连自己都骗不过。
1. 创业最难的从来不是钱
所有创业指南都会告诉你资金链有多重要,但没人说过真正的考验在于:当账户余额变成两位数时,你还要继续给团队画大饼。去年冬天,我们遭遇最大危机时,我每天坐地铁都在计算——如果把办公室退租,用省下的钱够给员工发多久工资?这种精打细算的绝望感,比任何商学院案例都来得深刻。
有个细节特别讽刺:我们最接近倒闭的那周,我收到某知名孵化器的邀请函,封面上烫金的”改变世界”四个字在阳光下闪闪发亮。这让我想起彼得·蒂尔那句毒鸡汤:”他们想要的是会飞的汽车,结果得到了140个字符。”现在每个路演现场,依然挤满了拿着PPT兜售梦想的年轻人。

2. 孤独是创业者的标配
上个月见了个连续创业者,他西装革履地讲述着”战略性亏损”,却在酒过三巡后突然哽咽:”最怕过年回家,亲戚问’公司上市了吗’的样子。”这种割裂感我太熟悉了——白天在办公室要当无所不能的CEO,深夜躺在床上却连下月社保都算不明白。
有个定律我称之为”朋友圈守恒”:公司估值每涨一百万,你就会失去五个真朋友。当你的生活变成24小时的工作直播,那些曾经陪你撸串吐槽的哥们,会默契地把聚会改到”等你不忙的时候”。而可悲的是,这个”不忙的时候”可能永远不会到来。
3. 我们都在扮演自己想象中的创业者
观察过很有意思的现象:几乎所有初创公司都会跟风买台咖啡机,哪怕创始人平时只喝速溶。这种仪式感暴露了本质——创业是场大型角色扮演,我们按照硅谷美剧的剧本,拙劣地模仿着乔布斯的极简主义、马斯克的疯狂加班。
但真相是什么?我认识最成功的那个创业者,办公室堆满儿童玩具,他说这能提醒自己”别把创业太当回事”;而那个总在媒体谈”狼性文化”的CEO,私下最大的焦虑是员工体检报告里的抑郁症倾向。这种荒诞感,就像穿着西装革履玩泥巴。
4. 幸存者偏差制造的集体幻觉
创投圈最恶毒的谎言,是把九死一生包装成”只要努力就能成功”的励志故事。我们热衷于传颂马云在车库创业的传说,却选择性忽略同期倒下的千万个”马云”。这种幸存者偏差制造的幻觉,让每个创业者都觉得自己会是例外。
有个数据细思极恐:中国中小企业平均寿命2.5年,比智能手机换代周期还短。这意味着大多数创业者耗尽积蓄换来的,不过是张昂贵的”社会体验券”。最近我开始理解为什么老罗要做直播还债——有时候体面地认输,比硬撑着的英雄主义更需要勇气。
尾声:
上周路过大学城,看到几个学生在咖啡馆热火朝天讨论创业计划。他们眼里闪着光的样子,像极了三年前的我。我最终没有上前泼冷水——有些坑总要自己踩过才知道深浅。创业这场行为艺术最吊诡之处在于:即便知道前面是南墙,总有人愿意头破血流地撞上去。
或许这就是商业文明的可爱之处?它允许我们用整个青春,去验证自己到底是个天才还是傻瓜。现在我的咖啡杯里又续上了新一轮融资谈判,窗外的天快亮了——你看,我们这种人,连绝望都坚持不了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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