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深秋,我在中关村一家咖啡馆里偶遇了老陈——一位在中科院某所待了十五年的副研究员。他搅动着凉透的拿铁,突然嗤笑一声:“知道现在所里年轻人最热衷什么?不是发论文,是背商业计划书。”窗外,印着“中科系”LOGO的融资路演海报正被雨水浸透,墨迹晕染成诡异的图腾。
中科投资这玩意儿,表面是给白大褂插上资本的翅膀,骨子里却像场精密的器官移植手术——把市场的脾脏接进科研的躯体,还得指望不产生排异反应。我见过太多实验室项目穿上西装后的滑稽相:某个纳米材料团队为迎合“碳中和”风口,硬把三年期的基础研究压缩成八个月的“产业化突破”,结果做出的催化剂寿命比网红奶茶的保鲜期还短。
最荒诞的莫过于估值游戏。某生物芯片团队靠着一篇自然子刊的封面论文,估值三个月内从3000万飙到15亿——这数字膨胀的速度让我想起小区门口用酵母粉作弊的馒头铺。资本用显微镜找亮点,却故意对视野里的杂菌视而不见。有位投资人私下跟我交底:“投十个有一个成巨头就够本,至于那九个炮灰?就当给国家科技进步奖交门票了。”
真正让我后背发凉的,是看见某重点实验室把博士生当人肉BP机用。那些本该盯着电镜的眼睛,现在整天盯着纳斯达克曲线。有个头发熬得比石墨烯还薄的博士苦笑:“导师说发科学不如搞实用新型专利,论文影响因子再高,哪有上市公司的股价曲线性感?”

但你说这全是坏事?也不尽然。我认识个研究钙钛矿的团队,要不是某基金连续三轮输血,那些比黄金还贵的实验设备现在还在采购申请单上躺着。只是资本总爱给天鹅脚上绑金锭,还责怪人家飞不出华尔街的曲线——去年有家明星企业上市破发,股东们第一反应竟是逼科学家们一周内交出“技术突破性进展”。
有时候深夜翻看那些融资成功的通稿,恍惚觉得字里行间飘着实验室福尔马林的味道。当烧杯里的结晶和账簿上的数字开始共用同一套评价体系,或许我们真正投资的,不过是现代炼金术士的赌局?老陈最后抹着窗上的水汽说:“现在所里走廊遇见,问‘最近有什么新发现’人家当你是傻子,得问‘这轮估值多少’才显得专业。”
雨停了,海报上“中科”二字被水渍蛀空大半,剩下半个“科”字在风里啪嗒作响,像极了某种超现实主义的墓志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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