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善意被钻了空子:社保骗局背后的人性暗面
上周和老张喝酒,他突然说起老家一个远房亲戚的事——那老头靠着伪造病历和串通村医,三年里多领了八万多的医疗报销。老张抿着酒叹气:“要说这人啊,穷怕了真是什么招都敢用。可你说他坏吧,他拿这钱给孙子交了大学学费…”
这事让我愣了半天。我们总爱把社保诈骗案写成非黑即白的法治故事,但那些按下指纹的手,何尝不是一双双被生活磨出老茧的手?
一、 漏洞比我们想象的更“亲民”
去年参与某地社保系统调研时,我发现个吊诡的现象——最容易被钻空子的往往不是技术漏洞,而是“人情漏洞”。某个县级市推行异地就医结算时,出现过这样的场景:王阿姨拿着李阿姨的社保卡去配高血压药,收费处姑娘抬头看了眼,笑着说了句“今天气色不错啊”,手下却利落地完成了结算。后来才知道,这姑娘是王阿姨闺女的高中同学。
你看,技术再先进的系统,终究要经过人的手。而中国人的“人情世故”,有时候比任何黑客技术都更擅长绕过规则。某地社保局干部私下跟我说过个金句:“我们防得住SQL注入,防不住张大妈送来的土鸡蛋。”
二、 骗保者心里的那本道德账

我采访过某个缓刑期间的骗保者,他的逻辑让我印象深刻:“我每月交800多社保,但门诊报销门槛要2000,这制度不就是逼着健康人养病人吗?那我偶尔‘生病’几次找补回来,算不算另一种公平?”——这种扭曲的公平观,像极了在超市偷东西还理直气壮说“大企业宰客更狠”的自我合理化。
更值得玩味的是,这些人往往同时具备两种面孔:在菜市场为三毛钱和小贩斤斤计较的守法市民,却能面不改色地伪造癌症病历。某种程度来说,他们不是天生的罪犯,而是精打细算的“制度套利者”,只不过套利的方式越过了法律红线。
三、 监管的“稻草人困境”
现在的反欺诈系统越来越像田里的稻草人——刚开始挺唬人,时间久了连麻雀都骗不过。某市去年上线的AI稽核系统号称能识别99%的异常单据,结果第一周就闹出笑话:把某个化疗病人规律性开药识别成“周期性骗保行为”,反倒是个真正伪造透析记录的案例,因为骗子刻意模仿标准治疗频次,成功骗过了算法。
这让我想起个讽刺的对比:某个骗保团伙用ChatGPT生成的假病历,文风比真实医生写的还严谨规范;而正规医院的年轻医生,因为电子病历写得太潦草被系统反复打回重写。技术在这场博弈里,有时候打得过狐狸,却防不住成精的兔子。
四、 比惩罚更重要的或许是无耻感重建
有组数据很值得琢磨:挪威社保诈骗案发率不到我国的1/20,但他们的稽查人员数量其实更少。奥斯陆大学的社会学家做过实验,让两组人分别填写社保申请,A组表格最上方印着“98%的挪威人如实申报”的提示,B组则印着“虚假申报将面临2年监禁”。结果A组的欺诈率比B组低43%。
这或许说明,当整个社会把骗保视为堪比偷窃的耻辱时,监管成本反而会下降。我们现在满大街贴“骗保可耻”的标语,但酒桌上听到谁骗保成功,多数人第一反应是“这人有门路”而不是“这人有问题”——这种集体无意识的道德滑坡,或许比个别案件更值得担忧。
结尾想起个场景:有次去社保局办事,看见大厅里挂着电子屏循环播放骗保入刑的案例,旁边老大爷看得直撇嘴:“抓的都是没关系的。”他说话时手紧紧捂着口袋,那里装着女儿帮他办的、照片略有些对不上脸的老年证。
制度与人性的博弈,从来都不是简单的猫鼠游戏。当我们在技术上层层加码时,或许更该问问:为什么那么多普通人,宁愿冒着坐牢的风险,也要撬开这个本该保护他们的保险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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