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资那些“没用”的事
我有个朋友,去年花了三万块买了个天文望远镜——不是给孩子做科学启蒙,纯粹是他自己想看星星。他老婆气得差点把他连人带镜子扔出阳台:“这玩意儿能变现吗?能当饭吃吗?”他缩着脖子嘟囔:“可是猎户座星云真的很好看啊……”
这事儿让我琢磨了好久。我们是不是被“有用论”绑架得太久了?
所谓非生产性投资,说白了就是砸钱换不来直接利益的东西。买书不算(毕竟能“提升自己”),但买绝版漫画算;学外语不算(“职场加分项”),但学如何给咖啡拉花算。我们的社会评价体系像台精密的榨汁机,总要把所有行为压榨出点功利性汁液才罢休。
但人呐,有时候就是需要点“无用”的奢侈。

去年我在京都遇到过一位做团子和果子的老匠人,他的店藏在鸭川边某条巷子里,每天只做二十盒。我问他为什么不扩大生产,他擦着沾满糯米粉的手笑:“要是变成流水线,捏面团时的风声就听不见啦。”——您听听,这理由在报表上价值为零,但某种意义上是无价的。
当代人最荒谬的困境在于:我们一边抱怨生活被异化成KPI的奴隶,一边给所有爱好都套上“变现潜力”的枷锁。健身要算ROI(投资回报率),读书要列书单打卡,连冥想都得用APP记录“正念积分”。仿佛不把每秒钟都塞进生产链条,就是罪过。
我倒觉得,真正奢侈的投资,恰恰是那些无法被量化的部分。
比如花整个下午看云彩变形,比如给十年没见的老友打跨国长途闲聊,比如给阳台上的绣球花换贵得离谱的腐殖土。这些行为在资产负债表上血亏,却可能悄悄修复着被效率社会碾碎的灵魂。
当然我不是说大家都该去当败家子。只是想起卡尔维诺说过的话:“要把重量留给大地,把轻盈留给语言。”或许我们也该学会把效用留给工作,把无目的性的喜悦留给生活。
最近我那个买望远镜的朋友告诉我,他教会了女儿辨认夏季大三角。小女孩现在每晚都催他去天台:“爸爸,星星比iPad好看多了。”您说这投资回报率,到底该怎么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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